伴着姜玥卿回到寝房,抱琴环顾了一下房内的设置,脸上不觉浮现了挑剔的神色。

    太过简陋,有太多需要张罗的东西了,不过当务之急,却是让姜玥卿暖暖身子,她冷着脸对红砌说道:“冷到主子了,还不去煮一壶茶来。”这婢子太不当心,大公子知道了,肯定伤心。

    红砌还想辩驳个几句,可在抱琴凌厉的眼神之下,她瘪了瘪嘴,乖乖地煮茶去了。

    “抱琴姐姐,你怎么来了?你和哥哥是怎么回事?”红砌前脚才去耳房忙活,姜玥卿后脚就开口了,她心里实在为抱琴急。

    “是奴婢求世子爷给奴婢一个好去处的,世子爷要议亲了,为了不要膈应未来的世子夫人,奴婢自己求去。”

    爱之,适足以害之。

    没有哪个元配可以接受家中本就有一个宠姬,处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虽然她爱着那个护了自己多年的男人,却不愿因为感情用事,让两人都失去了本心。

    抱琴的态度坦然,姜玥卿听了,心中却是有些的唏嘘。

    抱琴本名付红琴,本也是与姜晏宁青梅竹马,在五岁那一年随着父亲入京述职以后,她的父亲入了工部为侍郎,谁知道她的父亲入京为官以后受到恩师牵累,满门成年男儿被处斩,女孩儿也沦落到了教坊司。

    当年姜晏宁托了郡王府,这才在千均一发之际把人给捞回了陇西郡,人是捞回来了,可这奴籍却除不去。

    “是奴婢任性,辜负了世子爷厚爱。”抱琴说起了心上人,眸底闪过了一抹忧伤,可是却马上被她掩去。

    凭着她奴籍的身份,姜晏宁是怎么都不可能娶她的,即使他想,侯府也不会允,就算侯府允了,律法也不允。

    白衣不与奴籍通婚,更别说是官身了。即使姜晏宁曾许诺她,会为她披荆斩棘,可她却不忍姜晏宁如此费心,她心尖上那个鲜衣怒马的男人不该为了她止步。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太不体面。

    姜晏宁和白澔澜所面临的事件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姜晏宁却不是白澔澜的品性却远胜过白澔澜,他不可能在婚前纳妾,要纳只能在婚后。

    而付红琴也不是文雪莹,付红琴是经过精心教养的大家闺秀,就算再怎么落魄她也记得母亲的教诲,不能为人妾室。

    “少夫人,请喝茶。”红砌归来,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抱琴瞅了一眼红砌端来的茶水,脸上是明晃晃的嫌弃,“这样的茶也敢端来给少夫人!”

    茶沫和茶色都不对,是把第一泡的茶端上来给主子了,怎么会有这么不尽心的婢子?

    红砌的嘴蠕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给自己开脱,可却又不敢开口,欺软怕硬的人便是如此,抱琴的气势一强,她便弱了下去。

    “罢了,不拘这些的。”精致的生活,得配上精致的人和心态,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认清了,她不是那个被视作掌中娇的侯女了。

    “红砌,少爷来别庄,也不知道是否过得舒心,你去替我看一看。”白澔澜再怎么说都是她的丈夫,她不能不闻不问,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她知道红砌有野心,方才见了白澔澜,眼睛直到都要转不动了,既是如此,她便给她机会。

    抱琴心中不豫,不过她恪守奴婢的本分,不会出声反驳主子,即便心中有什么想法,那也是得在事后私下劝诫。

    “主子,那红砌是个不安分的,你怎么让他去服侍少爷呢?”大概全陇右的人都知道,白澔澜宠妾灭妻,抱琴私底下便不唤姜玥卿夫人,而是唤她主。

    姜玥卿脸上的神情淡淡,“白澔澜专情,便让她去试吧,撞了南墙就知道痛了。”轻轻敲了敲茶碗,姜玥卿轻轻嘬了一口。

    以前喝不下的茶,如今倒是就口就喝了,也不再矫情了。

    “别喝了,奴婢去吧重煮。”这样粗劣的茶,与沟水无异,怎么配得上他们侯府的姑娘呢?

    素日里已经不讲究那么多,可姜玥卿依旧放下了茶碗,点了点头,“抱琴姐姐煮的茶最是顺口。”那是自然,抱琴以前在贵女里头,也是拔尖的,她的父亲热爱品茶,她从五岁就会烹茶了。

    “那也好,有些馋姐姐的茶和茶点了。”

    “行,奴婢做些姑娘爱吃的。”

    姜玥卿的目光不自觉的追着抱琴的背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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