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之后,刘伟名亲自把张有林送到了特意为其安排的房间里,又再次聊了一会儿之后,刘伟名才离开,一直陪着的,还有市委大管家姚宏和市长马俊才。

    姚宏跟着刘伟名走进了刘伟名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刘伟名问着姚宏:“关于行程的安排张省长有没有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见?”

    “没有,张省长说安排的很好,就按照这个行程来。”姚宏也坐下说着。

    “随性人员呢?马市长有没有空?我这边就不去了,马市长能够抽出空来就让马市长去吧,市委这边如果古丽书记有空的话就让古丽书记去。”刘伟名靠在椅子上问道。

    “这个我前面咨询了一下马市长,马市长的意思是他陪同,然后安排一位副市长和政府办主任,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也都安排。”姚宏点头道。

    “恩,就这么安排吧,如果张省长没有特殊要求我就不去了。这件事情让政府那边主导吧,我们事多。”刘伟名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好的,这种事情是应该让政府那边去管一管了。”姚宏也跟着笑着说道。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姚宏再次走进刘伟名的办公室。

    “刘书记,张省长的秘书刚刚通知,说是让我们过去汇报一下新闻发布会的相关准备情况。”姚宏对刘伟名说道。

    刘伟名正在看文件,拿笔在手上转啊转,随后道:“那就去汇报吧,你和古丽书记随便去一个吧,主要是让政府的人那边去。算了,通知古丽书记过去汇报,她也一直都全程参与。详细的情况让政府那边的人过去汇报。”

    姚宏再次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快下班的时候,阿依古丽来到了刘伟名的办公室。

    刘伟名看着阿依古丽脸色不是很好看,有点奇怪地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我们张大省长不至于批评你吧?”

    “没有批评我,不过张省长对于我们对新闻发布会的安排很不满意,让我们尽快改正。”阿依古丽自己坐下来说道。

    “哦?”刘伟名一听也皱紧了眉头,放在手中的事,问阿依古丽:“他对哪个方面不满意?”

    “其余的方面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在对待记者会现场安排上他认为我们的安排非常不合理,而且说我们政治性不强。我们原本的计划就是不对记者的提问进行严格审核和控制,也没有规定确定的时间。张省长认为这非常不可取,说这样很容易造成政治事件,让我们必须对所有进场媒体进行严格审核,对于政治思想不成熟的媒体记者一律禁止进入记者会现场,另外,对于现场新闻会的步骤要进行严格的控制、包括每一步的步骤,每位领导人说话的内容以及记者提问的内容都必须严格控制,一切都要按照预案来进行。另外,张省长认为新闻发布会只是新闻发布会,新闻发布会的目的也就是我们就白山的问题作出一些官方的解释和说明,记者提问环节并不在这之内,可以附带着给记者提问权,但是时间要控制,最多十分钟三个问题,而且问题要由我们控制。”阿依古丽淡淡地说道。

    刘伟名瞪大了眼睛,慢慢地点上了一根烟,慢慢地抽着。随后道:“我们的张省长是站着说话不要疼,如果能够这么安排谁不想这么安排?难道我们不想一帆风顺的举行完这个新闻发布会而硬要像现在这样的提心吊胆吗?可是要做到像他说的这样有多难他怎么不想想?现在是什么社会?新闻媒体有新闻采访自由,你政府根本就管不了太多。你说,救我们白山政府,能管束的最多也就是我们白山市几家新闻媒体,而且都是影响力非常有限的几家媒体。你像首都的几家老大级别的媒体人家会听你的话吗?你要是去给人家说这个,说不定每天就把这些事情给你捅出去了,到时候就是真的得不偿失造成政治事件了。而且,我想像外界展示的是我们白山政府的自信,这么毫无营养价值的一个新闻发布会有什么意义呢?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些媒体记者,现在记者与五年前十年前的记者完全不一样了,现在人家是无冕之王,他们现在要的是新闻而不是我们给出的那些承诺或者是我们给出的一点点蝇头小利。看看新闻,最近多少政府单位想收买记者最后都被人家给捅出来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啊?”

    阿依古丽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惜是张省长认为这样并不可取啊,我觉得他可能很久没有接触过宣传媒体这一块了,所以思想还停留在几年前,一切都已政治性为主。他坚持让我们马上整改方案,然后把方案交到他那儿去。他不管我们怎么做的,他要的只是结果。”

    刘伟名听完之后,又点了一根烟,又问道:“现在是不是一切都已经按照我们之前的工作给安排下去了?”

    “对,已经完全安排下去了。所有媒体、记者包括舞台灯光等等所有的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如果这个时候临时改变计划先不说工作量大的问题,关键是有些事情先前我们已经安排别人去做了现在临时取消这对于我们政府的形象很不好,而且,很多对象都是新闻媒体,到时候人家给我们爆出去,那印象实在是太不好了。我觉得,现在临时再换方案是非常的不妥的。刚刚出来之后,几个负责这次新闻发布会的同志都在向我诉苦,他们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的工作现在因为一句话就得全部报废。刘书记,我个人觉得现在临时换方案非常不可取,这样只能造成新闻发布会上的不确定性增加。”阿依古丽严肃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不过又接着道:“但是,我们如果不改的话,张省长那却又实在说不过去。”

    刘伟名继续抽着烟,随后看着阿依古丽却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啊?你得给个主意啊。”阿依古丽已经出离了愤怒了。

    “我觉得你太纠结了,而且纠结的样子挺好看。”刘伟名笑着说道。

    “你??,我在说正事呢。”阿依古丽发怒了。

    刘伟名又笑了一下,然后道:“这事有什么好纠结的,很好处理。”

    “啊?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阿依古丽惊喜地问道,这事他是主要负责人之一,所以她现在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办法还需要想吗?我问你,这次新闻发布会的主办方是谁?”刘伟名微笑地问着阿依古丽。

    “白山市党委宣传部、白山市人民政府啊,怎么了?与这有什么关系吗?”阿依古丽奇怪地问道。

    “怎么会没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啊,既然主办方是我们白山市党委宣传部和人民政府,那就说明这个新闻发布会怎么办什么时候办是由我们白山市党委政府说了算的,其余所有人说了都不作数。另外,省里有没有下发正式的文件下来说让张省长下来负责这次新闻发布会的所有事宜?没有吧?最多也只是他张省长对我们口头上的说明,所以,这个根本就不作数。还是那句话,该怎么办那是由我们说了算,他张省长张有林说了根本就做不了数。既然你们觉得改变方案不合理那就不改变按照原来的方案进行不就行了?有什么好纠结的,很简单的事情嘛。”刘伟名很轻缓地说着,好像这事在他看来就真的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般。

    阿依古丽听过刘伟名的话后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怎么了?觉得匪夷所思?”刘伟名反问着,随后笑着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我一开始也很愤怒,也习惯性的把自己往思维的死角里面带。有时候我们看问题时要把看起来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用辩证法去看。我们习惯性的给自己定一些已知条件,就比如这件事,我们一开始就习惯性的给自己定两个已知条件,一个是不能更改计划,第二个就是要按照张省长的意见去办。然后,我们就给自己的题目就是根据给出的这两个已知条件去解题,我们想找出一个办法来同时满足这两个已知条件,但是我们忘了,这两个已知条件根本就不可能同时满足,所以,这道题是无解。但是,如果我们用辩证法来看,把问题简单化来看,我们就可以发现,其实真的给了我们两个已知条件吗?没有,就如我前面说的,主办方是我们,所以,怎么做是我们的事,与其它人没有任何关系。当然,这么做肯定是会得罪张省长,但是,我前面和你聊天时说过,我不怕得罪张省长,你也同样不怕。既然我们都不怕得罪他,那么这个已知条件就可以去掉了,只剩下一个已知条件,就是不能更改计划,所以答案很简答啊,那就是不改变计划,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两全其美的,很多时候我们遇到的问题都是两者相冲突,只能选择一个。想到了这点,问题就简单多了是不是?”

    “这个我是早就想到了,但是在我的猜想当中你应该不会如此的,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决绝。”阿依古丽突然笑了起来说着。

    “这个不是决绝,而是没有办法,我总得选择一个是吧。一边是杜绝劳民伤财而且是完全错误的做法,另一边是得罪一个省委常委的副省长,这个问题摆在每个人面前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答案,我的选择就是前者。对于我来说,一个省委常委副省长无关紧要,而白山才是我真正关心的地方,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件损害白山发展的事情发生。”刘伟名缓缓说道。

    “这些道理很容易理解,只是,你就不怕这件事情得罪了张省长以后会对白山的发展不利吗?”阿依古丽再次问道。

    “不怕,作为一个省委常委他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度量,再者说了,他不可能公私不分,因为这件事来故意给白山下梆子。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会他也不能,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白山的事情,省里能真正做主的人只有那么一两位,肯定没有他张有林的份。即使他有这个能力他也不敢,白山的事情是要时刻向中央汇报的,中央时刻都在盯在白山。如果他张有林真的敢做那么他就离结束政治生涯不远了。所以,我不怕。”刘伟名侃侃而谈着,随后道:“这件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你记住你今天来找过我说过这个问题,但是我却不记得了就行了。”

    阿依古丽笑了笑,他知道刘伟名这是故意把所有问题都揽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不让阿依古丽受影响。

    “我觉得这个理由说不过去,我觉得吧,还是说我不记得向你汇报也不记得张省长的吩咐了更为妥当,你刘书记根本就没有听过任何人对于这件事情的汇报,你毫不知情。我得罪了,最多是我个人得罪了他,与白山没有多大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而你不同,你得罪了,可能会牵扯上白山,这样对白山总归多多少少有些影响的。所以,还是我这个理由更为妥当些。你觉得呢?”阿依古丽微笑着说道。

    刘伟名愣了愣,他没想到背黑锅得罪领导的事情都还有人抢着做。刘伟名认真看着阿依古丽,听着阿依古丽的话,随后笑了笑,然后道:“既然你抢着被这个黑锅那我就让给你了,我们白山的同志就是高风亮节啊,这种背黑锅的事情大家都是抢着来的。哈哈,你先去忙吧,至于张省长那边,他该去视察还是去视察,今明两天我们俩最好都不在家,省的与他见面。大后天通知他上新闻发布会,他高兴不高兴我们可管不着了。就这样吧,下班吧,一起去吃饭?”

    刘伟名看了看时间后站起来对阿依古丽说道。

    “走吧。”阿依古丽现在心情显然也好了许多了,笑着站了起来。

    当然,这个吃饭是去为张有林接风的晚宴,这是为张有林特意准备的,不去当然就有点不给张有林面子的味道了,所以,当天晚上,白山所有的领导班子成员都悉数到场。

    官话、套话、奉承话说了一大堆,随后一个个便喝的面红耳赤的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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