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们公安局一直加班加点没日没夜地为“打黑整煤。”运动做准备,当然,参与这个活动的人都是我认为的心腹,而且也都是正科级以上的领导干部。然后,就在昨天晚上,我家窗户的玻璃被砸了,我派出警力全力寻找,却没有找到人。今天早上,我收到一封信。”池民天说到这把信掏出来递给刘伟名。

    刘伟名抽着烟不说话,心里也为这个事情感到惊讶。第一,池民天不可能没事找自己汇报,而且这件事情肯定严重,也一定与这个所谓的“打黑整煤。”运动有关。第二点,一个谈谈市公安局局长家的玻璃竟然会被人给恶意砸了,是什么人敢这么肆无忌惮?这完全是不把整个国家公器放在眼里了。刘伟名不可能相信这只是个乌龙事件,绝对是有人恶意为之的。

    刘伟名看了看池民天递过来的信,并没有去接,而是淡然的说道:“里面具体写了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你把侍寝陈述一下就行了。”

    “信里面把我们公安局制定的行动方案说的清清楚楚,而且还把我父母、妻子、孩子的名字、住址还有生活习惯都写的清清楚楚。其余的倒是什么都没说了,就说了这些。”池民天把信放在桌子上说道。

    刘伟名听过后眼睛瞪的圆圆的,一股火气从心里冒出,一挥手便把面前的茶杯给摔在了地上。刘伟名的举动把池民天给吓的一动不敢动。这时王明杰听到动静也连忙敲门进来询问。

    刘伟名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对王明杰说道:“没事,我失手把茶杯给打翻了,你帮忙清理一下吧。”

    王明杰拿着扫把把碎落在地河上的茶杯打扫干净,然后又给刘伟名换了个茶杯,重新倒满茶才出去。

    而刘伟名表面上的火气虽然是压制住了,但是心里的火气确是怎么也压制不下去的。他工作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见人这么肆无忌惮过。对,这封信里是什么都没说,但是却什么都说了。这是公然的威胁,直接威胁作为市公安局局长的池民天,意思就是,我对于你们的行动一清二楚,你身边全是我的人,你要是敢动煤矿一下小心你的家人。这是公然的藐视国家藐视法器,这不仅仅是在打作为公安局局长池民天的脸,更是在打作为白山市市委书记刘伟名的脸。所谓党管一切,党要控制一切,而白山呢?别说管理控制,竟然有人可以公然威胁政府官员,这是什么行为?在古代这就叫做造反了。

    刘伟名又给自己点了根烟,仔细想着这个问题。第一,这件事是煤矿主做的已经毫无疑问了。第二,这说明这些煤矿主完全不惧怕池民天也不惧怕刘伟名,这说明人家背后的势力很强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标志着“打黑整煤。”运动彻底失败,而且是还没有开始便失败了。刘伟名现在想起池民天以前跟自己说过的话,在公安局里面,即使没有他池民天张炳德也是有一定的控制力的。现在刘伟名彻底相信了。这件事情如果说与张炳德没有关系刘伟名是绝对不信。刘伟名现在终于明白当时在常委会上自己强势通过这项决议时为什么没人反对了,那时自己还以为是张炳德等人很忌惮自己,现在想来,是人家根本没想过在常委会上公然与自己对抗,而是用更加直接的办法来对抗自己。张炳德这是在给刘伟名一个信号,在白山,只要他张炳德不同意,便没人能干成事。

    刘伟名虽然很是气愤,但是也算是认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张炳德在白山的实力果然是足够雄厚。要动他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不起,刘书记,这都是我工作能力不够而造成的,我向组织检讨。我给党给组织丢脸了。”池民天脸上有点苍白地说着,来之前他就反复想过要不要向刘伟名汇报这个问题,不汇报吧,以他的政治敏锐性可以断定,最后的损失绝对很大,到时候他池民天第一个走不掉。汇报吧,他不知道刘伟名到底会怎么对他。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汇报,可是见到刘伟名生这么大气他更加害怕了。

    “确实是丢脸,堂堂公安局局长家的玻璃被砸还受到恐吓信。恐怕建国以来这么丢脸的公安局长就你一个了。”刘伟名铁着脸说着。

    池民天被刘伟名丝毫没遮掩的话给说的红着脸低着头。

    “但是,这个脸丢的值。现在还只是筹划阶段,要是等到实行了,那这个脸就不知道要丢到哪里去了。”刘伟名捶着桌子说着,如果真是等到实施了,那肯定一样是以失败告终,而且会是一败涂地。到时候刘伟名的脸就丢给了全市的老百姓,丢给了省委省政府去了。行动是刘伟名一手拍板在常委会上通过的,而且是这么声势浩大的全市行动,到时候什么效果没收到,浪费财力人力。那刘伟名就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大笑话了,到时候省委省政府不可能不出面的。想到这里刘伟名自己都有点流冷汗。心里暗道看样子张炳德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的,没有把自己往死里整,估计还是忌惮自己身后的那尊通天大佛。张炳德的目的只是告诉自己他在白山也是有能耐的。

    “都是我的问题,我工作能力有问题。”池民天当然明白刘伟名说的话,他不可能说什么,只能检讨。当然,错肯定在他,一个公安局局长连自己内部的人都掌控不了这无论如何都是个十分严重的错误,说明这个公安局长掌控能力有限,是非常不称职的。

    “算了,行动就此结束吧。但是报告要由你来打,要给常委们一个解释。理由你自己想。”刘伟名摇了摇头说道。

    “我明白,只是……”池民天知道刘伟名的意思,这件事情是在常委会上刘伟名一人强行通过的,要是现在突然又取消行动了,必须要给常委会一个交代,至于理由是什么并不重要。警力不够或者是经费有限都行,只是这个报告必须由池民天来打而已。

    “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刘伟名有点烦。

    “是,刘书记,如果这次就这么结束了那下次要再想再组织一次这样的行动那在常委会上可就不容易通过了。”池民天迟疑地说着。

    这个道理刘伟名当然知道,这次通过了的事情结果却没办法办成。那下次再提这个事情就必须要有足够重要的理由,不然刘伟名就绝对没办法再开这个口,也更加不容易通过。毕竟常委会不是刘伟名一个人的常委会,刘伟名掌握的只是极小数罢了。大部分的常委都是公正中立的,这些人在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情上是会以大局出发的。

    “不然怎么办?行动还没开始别人就连计划都知道了。要真开始行动了保证一个人都抓不到,你们公安说不定都跑到人家老家去喝酒去了,到时候是你来承担责任还是我?给你承担你承担的起吗?别说了,就这么办吧。但是治安问题你一定要狠抓,你们内部存在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这已经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你有没有能力的问题。这次事情没有传出来,如果传出来了,我想常委会绝对会对你能不能胜任这个职位进行讨论的。好了,你出去吧,善后事情处理好,不要给组织上留麻烦。”刘伟名淡然说着,随后送客。

    池民天刚走王明杰就敲门进来,对刘伟名说道:“刘书记,组织部副部长邵宁士和中城区区委书记房福厚在外面,都说向您汇报工作。另外岳山县县长戴山群打电话来说要向您汇报工作,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这么多人要见自己刘伟名一点不觉得意外,以前也是每天电话不停的,只是刘伟名都让姚宏推了,要见自己的也都让姚宏给挡走了。现在放宽政策了肯定人就多了,这还是第一批,等这批人见过刘伟名之后更多听到风声的人更加会闻风而至,到时候刘伟名这一天大半时间都得在甄别见什么人中度过了。

    刘伟名敲了敲桌面说道:“先让邵宁士同志进来吧,十分钟后让房福厚同志进来。”

    “好的。”王明杰说完出去了样。

    刘伟名其实对于这两个人都不怎么熟悉,但是直觉来说,区委书记找市委书记汇报工作那是必须的,不然工作根本没法展开。而组织部的找刘伟名显然这人必然不是别条线上的人,不然不可能不顾及主子的想法跑来见自己。要知道组织部副部长要汇报工作上面有组织部部长和主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

    组织部部长彭华跟张炳德走的比较近,这是刘伟名最想改变的,这个邵宁士这个时候来见自己对于刘伟名来说有点久旱逢甘霖的感觉。对于一个党委一把手来说,组织调到就是自己最锋利的那一把剑,如果这把剑断了,那这个党委书记也就没什么太多的优势了。所以,组织部是刘伟名必须要掌控的,而且必然要从张炳德那里虎口拔牙。

    “刘书记,您好。”邵宁士走进来,提了提自己的眼镜恭敬地对刘伟名说道。

    “邵部长,坐吧。”刘伟名微笑着说道,把前面心里的郁闷心情强逼了出去。

    “谢谢刘书记。”邵宁士恭敬地坐在刘伟名面前的椅子上,保持着这种屁股仅仅只挨着椅子边的标准下级见上级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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