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是星期六,胡蝶在新居的厨房里,忙忙碌碌。

    以前曾经傻气想把自己卖掉,但是现在真的被人豢养起来,又觉得不对劲,她是不知道别的qing妇是怎么过日子的,但是她可以百分之百地知道,绝对不会像是她这个样子的。

    下班之后,她就去了超市,买菜回来,清洁打扫,煮饭,做菜,煲汤……

    如果是妻子做这些家务,可以称之为贤惠,可是她连女朋友都不是。

    名义上,只是他包yang的女人,可是包yang的女人大多数都是要打扮得花枝招展,拿着金卡在名牌店一顿头部抬眼不睁地猛刷,再不就是穿戴华丽、一身金光闪闪地出现在美容店做从头到脚的保养,要不然就是跟金主卿卿我我……

    可是……她呢……

    低头看着自己身前系着的深蓝碎花围裙,胡蝶忍不住有些想笑,真的想笑。

    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会愿意穿上围裙,为一个男人在厨房里洗手作羹汤,而且做得如此努力、如此快乐。

    她没有专属的金卡,只有一个礼拜两千块的买菜钱,他一个星期只来两次,还不一定每次都留下来吃饭,这些钱绰绰有余,剩下的零钱她都存着,丢进茶几上她摆上去的小猪存钱罐里。

    钱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那些零钱微不足道,但是她却觉得好珍贵、好珍贵。

    夕阳透过偌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金色的辉芒照射着整个厨房,暖洋洋的,连带着人也觉得舒心。

    她站在流理台前,冲冲洗洗,不太熟练地掌握菜刀,切着蔬菜,做这些家务的时候,她的心是无比快乐。

    放下手里的勺子,再将电磁炉的火力关小一些,让汤锅里的排骨汤文火慢炖。

    俗话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对此,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可她还是开始学习厨艺。

    不管怎么说,女人总是需要掌握几样拿手菜,不只是烹饪,还有花盘,色香味俱全,看起来也赏心悦目,花上一点小心思来点缀,浪漫又不失温馨,可以满足男人胃口的同时,也让自己有十足的成就感,她觉得很好很好。

    对于黎远航,她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就只希望用现在的方式,让他感受到她的一点心意,她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所以珍惜着现在他们每一次可以见面的机会。

    悄然叹息,饭菜的香气冲淡了胸臆间的苦恼,深深地呼吸了口气,她懒得伤脑筋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继续清理着食材,她知道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回来。

    餐桌上,摆放着两碗米饭,颗粒晶莹,热腾腾的,两双筷子。

    这感觉真好。

    等他过来的时间里,她踱步走向客厅,顺手开了电视,频道还停留在他上个礼拜看过的那一台,新闻频道。

    下午六点整,整点新闻播报,女主持人清脆婉转的嗓音流泻而出——

    本台讯:下午五点五十三分,敦化南路诚品书店附近发生一起严重的连环车祸事故,六辆汽车先后追尾,目前两死七伤……

    胡蝶秀眉微蹙,对于这种悲剧事件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她正要换台,电视画面忽然切换到车祸现场,一辆深色调的豪车映入眼眸,她的血液在一瞬间逆流。

    那辆车她太熟悉了,可是她拒绝相信。

    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他!

    可是,当她看到那熟悉的车牌,被撞击得扭曲变形后,她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砰”的一下,遥控器掉落在地上,电池都被摔了出来,滚落至冰凉的角落。

    她茫然地倒退两步,踉跄在原地,忽然失去了抬头的勇气,她僵在那里,感觉到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抽离自己的身体,客厅里的水晶灯大亮,各种颜色的绚丽光线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前却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新闻里继续播送着车祸现场的报道,可是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她的耳朵也什么都听不到了……整个人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只觉得好冷好冷,无比得冷。

    “胡蝶,我拜托你想一想!”

    “你不能这么一直委屈自己!”

    “你不要任性,你这样会感冒的!

    “我不管你谁管你!”

    “……”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漂亮的眼眸,茫然空洞。

    她才刚刚找到一个给予她一丝温暖的人,他怎么可以有事?!怎么可以?!

    猛然之间,她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如发了狂一般,拔腿就跑,大喊着冲下楼,朝着事故的现场跑去。

    脑海里,不断、不断地闪现着电视里的惨烈画面,那辆车夹在了两辆车的中间,几乎被挤压得变形!

    里面驾车的人,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

    她哭喊着,疯了一样地冲进拥堵的人群,维护秩序的警察将她拦住,她却不管不顾,手脚并用,甚至连牙齿也用上了,抓伤了一个,咬伤了另外一个,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那辆车的前面。

    “哇”的一声,她痛哭起来,瞬间变成了泪人儿。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了,她都没有哭得这样厉害过,哭泣与抱怨,还有求助和示弱,都被她认为是软弱的表现,她一直很坚强,也一直很无情,她将心隐藏得深深的,与所有人都拉开远远的距离,除了生病的妈妈,她谁也不关心,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她以为自己对于生死,早已经麻木了,可是直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还是会怕、会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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